沒有理由的理由

愛一個人本應無理由,但去實踐愛的過程中,理由卻會成了最關鍵的角色吧。這理由,可能會是讓自己靠近他人的動力,或是對對方產生深入了解的興趣。但當成為沒有人想成為的成為,以及夢想到破滅的數次輪迴後,疲乏終會顯現。

三公升的眼淚流完後,難過的不是相愛的兩人最後為何會分離,而是當你問我:「你愛我嗎?」的時候,面對心裡肯定的答案,卻說不出口的惆悵——腦中一片空白與混亂。又或是對你滿載的虧欠與愧疚。

也許不要再告訴自己下一個會更好,帶著二三十張車票的回憶繼續走下去,繼續過自己的生活才是愛自己,也符合你期望中的我的表現吧!對於我而言,退場可能是最好的保護傘。而我也不會期待有奇蹟出現,我只會讓自己繼續抱著不會後悔的決定走下去,因為我為自己保證過,永遠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I’ll keep running into the blue
With nothing to lose

無所不在的否定與失落

漸入冬,涼風捲落樹葉,如同幾葉刀輕割皮膚。

四個月後,祝那些過往的時光。而這些隱性的因素,可能最重要便是對於命運一詞的解釋了:我們無從抵抗命運,我悲觀、你平淡看待命運,我們任由任一方的命運決定結果。而不約而同地選擇當上了壓倒對方的最後一根稻草—不是體諒或陪伴,而是抱怨,「我累了」便成為你我最好逃避藉口的理由。

悲劇的是,我們再也回不到那些過往的日子,人事全非,我們互相都變了,只留下無意義的衝勁與對愛愚蠢虛構的動力。若任何人問我何以將自己導引至這,我無言以對——可能會歸咎於潛意識的操控吧!也許我對美好事物的想像止於此,而不同於上個月的期待,徒留下互相擁抱、緊握雙手的現實,而你我對於未來的想像,也許僅止於下一秒的可能,不是下個月的景況,或兩、三年後的生活,而是確信我們是不是下一個瞬間還會緊握著彼此的手、緊擁著柔軟的腰間,或是眼神的四目鎖定。在愧疚的發生時,我們無力給予互相補償,而自責則為最後僅存的、無用的形式上安慰,藉以矮化自我去提升對方。

四個月快樂,告別的時間我不知道,但熱情已經漸漸死去,如同慢性器官衰竭,或是潛伏著的猛爆性肝炎,除非我們再度發現彼此為何而留下,或以什麼動力而留下,而那是跳脫空泛的「愛」的。

平衡出自不平衡

有人說,相愛的兩人,總是有一方愛一方多一些,那另一方就少了些。可能有了感覺,但也許明講不是妥當,那也就忍了,忍久了便成習慣。我不知道這習慣是好,是壞,是癮,還是癖。這是我們之間的連結,習慣而固化的連結。

若要一字道破我們間的總總,那我想應是「等」了吧!
第一次見面,我在捷運站出口等了你十分鐘;
第一次到你家,我在捷運站出口等了五分鐘;
第一次運動完你來接我,我在路邊等了四十五分鐘;
等你突然消失於對話視窗三十分鐘後的:「我剛剛在做問卷」;等你在客運上醒來後的:「我到部屋了」。

我討厭等,我沒有德國背景文化,但我有著這種號稱現代的個性,因為我通常要求極致的準時。但也許我們就是要用「等」去熬去淬,去煉去驗——就算是自己怎麼樣的情緒潰決、倒地不起、人格分裂,或是,犯賤。

我會記得曾經有一個人,他去了日本出差,而每天最急迫的第一件事,便是趕快回到旅舍開啟WIFI,告訴我他經歷了什麼,他看到了什麼。我會記得有一個人,他會在我開個「我想吃聖代」的玩笑後,三十分鐘內傳給我「鞋櫃上的聖代」圖。我會記得有一個人,他會空下週日與週一的閒暇,在下班後寧願是兩小時的車程也要與我逃離一個城市。我會記得這個人曾經把我從一個感情的絕望中拾起並豢養成有嘗試勇氣的智人(homo sapiens),而現在,我會認為,他被藏在了心底的某個角落,也許對著世界吶喊,也許透過他的雙眼視線吶喊-在一個視網膜後面的糾結某處。

我們習慣從一開始數數,數到一百,為求簡易,便從一繼續。那麼我心中便會默數下,又一個一。而我會在我的角落,或是你的擁抱中繼續嘀咕,繼續著月曆的每日一跳。

而我會等那人回來,永遠,一直,就算我們早已遺失過去,無奈看著時光倒轉失靈。我很確信的是,你我同屬一隊時,在拔河賽中不會與任何人組成的強大隊伍,主動宣布棄賽。